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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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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倒計時。

午夜, 電話震動聲吵醒了辛璃。

她本就睡眠過淺,剛合上眼而已,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在半夜給她打電話必定是打錯了, 她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眼睜睜看著手機在床頭震動, 屏幕亮了又滅。

她於暗夜中再次閉上眼, 房門從外輕巧推開, 露出一道門縫,辛璃呼出一口氣叫住他。

“顧拾。”

對方被抓個正著,迅速帶上門, 在門外給自己足夠合理的解釋,“我, 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你睡著沒有, 我,我不會做別的。”

語氣慌亂,怎麽聽都不像是之前那個偶爾露出一面狂妄肆意的男生, 反倒是軟的沒邊了,擔心這擔心那。

辛璃翻個身看向窗外,沒有星辰, 也沒有月色, 灰蒙蒙,看的人壓抑極了。

江景的這套公寓, 她從未在這裏休息過,到了淩晨怎麽都會回到霍家。

她有點心疼顧拾了。

顧拾身世不好,星途也缺伯樂指引, 她有心栽培卻也帶了些私欲,無端端把人拉扯進來,著實內疚。

更別提他能被瘋帽子24號找上門,也是因為她。

這與顧時認識瘋帽子是一個理由。

從名字到事業,顧時與顧拾太像了,就連與瘋帽子接觸的理由都一樣。唯有一點不同,辛璃沒愛過顧拾。

她開始可憐他,但可憐歸可憐,她做不到假意去愛他,虛偽的謊言比真相更令人難過,辛璃不想顧拾太難過,如果她離開了,顧拾會有比現在更好的發展機會,他的野心並不比當年的顧時少,他甚至可以超越他,從而甩掉“顧拾”這個名字。

誰又會鐘意自己被當替身?

辛璃翻來覆去,心亂如麻。顧拾答應她找到k,可瘋帽子如此狡猾,她怎麽確定他們不會傷害到他?

推門出去,客廳裏有煙味。

辛璃對這裏的開關還不太熟,沿著墻摸索了會才碰到,結果,有人當她先一步按上開關,客廳光亮撒下來,辛璃也被顧拾擁入懷裏。

“紀辛璃,你是不是又想丟下我?”

他為什麽這樣絕望?越收越緊,像是抓住了他畢生的夢舍不得放開。

“又?”辛璃任由他抱住,緩緩舒口氣,“我只是推你一把,你在我身上放的感情不正確,不管你當真還是演戲,都需要從我身邊離開,你厭惡與顧時同名,不想在他的光環下活著,從現在起你便有足夠的理由去擺脫這些桎梏,你明白嗎?你從來都不是顧拾,你是路疆。”

路疆,才是他的真名。

娛樂圈改名是為了紅,高僧算過才換的名字,而路疆的名字只是因為霍銘霄的主意,利用路疆的倔強和上進,不僅刺激到路疆,還能逼出顧時的現身,退一步來說,霍銘霄有夠奸詐的。

與霍銘霄的深謀不同,辛璃從未想過遙遠的事,她看中眼前利益,只因顧拾纏上她時,有夠軟弱,在她面前裝可憐裝無辜,都與顧時如出一轍。

到頭來,辛璃才看透自己這顆有缺陷的心,她所有的愛與恨只與顧時有關,怪不得他人。

路疆埋至她頸肩,呼出的熱氣又透著可憐兮兮的勁,這一次是真的在向她求好,“感情怎麽分正確與不正確,我承認我對你是一開始的討好利用,可越到後面我越能感受你在我心裏的重量,我渴望你可憐我,騙我也行啊。”

“我騙不了你。”辛璃告訴他,“我與顧時一樣,都是狡猾的偽善者,我與他才是同路人。”

“我不會信。”

辛璃不說話了。

冗長的呼吸攪合在一塊,她覺得吊燈的光太刺眼,輕拍著他的手背,路疆手心力道加重,一分鐘後才無奈的放開她。

辛璃走到玄關,拿走了櫃臺上曾落下的青色簪子,她繞了幾圈固在發間,“路疆,我對你沒有那麽大度的,你騙過我,我也騙過你,感情這事摻了雜質就當不得真了,只有到手的錢才最真實,你很聰明,要弄清楚這些並不難。”

“是不難。”難的是怎麽將這份愛忘記。

辛璃下至電梯一層,見到電梯外的顧時,忍不住露出笑。

她讓顧時來接的。

真看到他,仿佛有了一種要分開的錯覺,明明他就在眼前,眼裏滾落的全是對她的愛。

“阿璃,你做的很對,與其拖顧拾下水,不如與我一起沈淪。”

“美得你啊。”

辛璃的青色簪子綁的不牢,走幾步掉在地上,簪子通體打磨的光滑,唯獨簪尾尖利,顧時從地上拾起,瞥見那鋒利的一頭眼角的悲涼瞬時炸開。

也許,她也想用這把簪子解決他,就像他們曾經在金城的餐廳,她打量到桌上的餐具,刀叉不利戳不死人卻也能刺破肌膚傷人幾分。

她恨透了他,才會想殺了他。

“顧時,傻楞幹嘛,走啊?”

辛璃走到大廳門口,回頭找尋他身影,顧時擡頭看她,等了一晚上的月色陡然飛至雲端,灑在她身前,暈染朦朧色彩,一時分不清真假。

辛璃再催他,“快點呀!”

也像極了年少時光,她解救他於泥潭裏,身上沾滿了灰泥,臉上是紅青傷痕,他手足無措,一雙眼瞪的老大,“你真的想與我在一起?”

辛璃的笑猶如冬日溫暖的陽光,照他一身,暖了他小半輩子,“快點啊,我又困又餓,帶你去吃東西,洗洗身上的灰層,有什麽好怕的嘛,從今以後你有我了,顧時,我可喜歡你了,你也喜歡我的對吧!”

喜歡,愛慘了。

顧時被她身前的月色亮疼了眼,他總想回到過去,與她重新開始。

快步跑過去,大力抱住她,聲線顫抖,“阿璃,利用我,就要利用到底,你恨的不夠徹底,那些痛苦就遠遠折磨不到我,我等著你來……等你來折磨我。”

“受虐狂啊你。”辛璃反抱住他,順手拍拍他的背,咬他耳朵,用只夠他倆聽到的聲音說,“24號應該聯系過你,他告訴你在哪見面嗎?”

顧時不敢松手,與她做的親密,跟著回話,“游輪派對,下周。”

“好。”

辛璃再拍上他的背示意他放手,顧時不僅沒放甚至抱的比之前還要緊,“阿璃,我不允許他碰你,張奚和,張奚和,我會殺了他!他竟然對你出手,我,我……”

“沒關系,你不是通知了我哥嗎?你猜到我和我哥的計劃,不方便自己出手,我哥也不方便,於是叫出了霍銘霄,只是霍銘霄是帶著顧拾而來,顧拾認識k,這是我沒想到的結果。”

“你都知道了?”

“k是想讓我身邊的人都不得安寧,他的目標是我和紀廷崢,你們都只是陪襯而已。”

“阿璃,我自願的。”

“是啊,你自願當棋子,寧願被所有人誤會,也叫人看不破你,誰讓你演技好呢。”

演技再好,辛璃也不信他的真心。

“回去吧,你松手。”

“我不能放,我甚至還要吻你。”他說來就來,根本不給辛璃考慮的時間,只有吻在她唇角時才低聲解釋,“有兩撥人在監視我們,紀先生的人我認得,他們身後還有k的人,既然要做戲就深入一點,不然我怕他們不信。”

深入,占有。

舌尖都麻了,辛璃瞪他,笑容裏裝著滿滿的諷刺,演戲不自知才是最高境界,顧時做的很好。

**

周三,夜幕降臨。

港口的游輪陸陸續續上了不少人,這是一場私人派對,周邊百米都有安保人員,沒有邀請函無法進入。

今晚月光尚好,夜風混著大海的濕氣吹在身上也不覺得冷。

辛璃換上亮片抹胸禮裙,高開叉露出她腿上大片的玫瑰刺青,整個人都顯得嬌媚誘人,若不是身邊有男伴一同上船,那些紈絝大少們移到她身上的視線能將她傾身覆沒。

這一點,顧時也十分讚同,他好幾次想用“夜風冷”做理由而替她披上西裝外套,全被辛璃一眼看穿,眉眼上挑,手指滑過他滾動的喉結,高貴不可抵擋,“收起你的想法吧,今晚是狂歡夜。”

辛璃在港城不算普通人,能上得來這艘游輪的都是港城各家名流,紀辛璃的名字並不陌生,只是旁人詫異好奇的是她身邊的男伴。

一路走來,不是沒聽見幾聲八卦。

“紀先生也來了吧,要是見到紀小姐可如何是好?”

“兩兄妹能有仇嗎?私底下該怎麽好就怎麽好,我們瞎操什麽心?”

“你這話可不對,整個港城圈子誰不知紀家兄妹早就鬧翻了,看到她身邊的男人沒有,霍家保鏢來的嘛,模樣倒是真好,傍上了紀小姐,把人迷的神魂跌倒,可不得丟紀先生的臉!”

辛璃不由想笑,顧時從酒保那拿起酒杯遞給她,輕聲叮囑,“你不能喝,聞一聞就行了。”

“我不!”嬌氣如常,顧時寵溺看著她,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酒在親上她唇角,“這樣總該可以吧,四舍五入也算喝到了,小酒鬼。”

他倆旁若無人的調丨情,倒叫那些緊緊盯著他倆的過客看呆了。

交頭接耳,好不熱鬧。

“換做我,我也氣!”

“平白無故多一個吃軟飯的,我要是紀廷崢……”

“你要是紀廷崢,你做夢去吧!”

“誒誒誒別說了,紀先生過來了。”

人群三三兩兩散去,如無事人端起酒杯欣賞海景,游輪會慢慢開向另一個港口,星辰大海,月色照海面,幽靜而深邃,的確是有另一番浪漫風情。

“紀先生來了。”顧時餘光瞥過去,辛璃滿不在乎,正偷偷嘗他杯中酒,幸而被顧時發覺,靈巧擋住杯口,眸光下意識的收緊,“阿璃,今晚不能貪杯。”

“好吧。”

辛璃與顧時牽手,不管紀廷崢是不是過來了,轉而向前,顧時走的很慢,辛璃踩著高跟比他還走得快,可再快也擋不住身後的叫喚。

她眉頭皺起,顧時感受到她就要掐進他手心的指尖,她在緊張,在聽到原閬的聲音後。

原來她也會有新在乎的人啊。

顧時眉頭湧上的慌亂一閃而過,最後只能暗自撫慰她,“別擔心,他們的人布滿整座游輪。”言下之意是阿原不會有危險。

辛璃沒有回應他的話,走得快了差點摔了,顧時及時箍住她的腰,穩住她,“阿璃,他沒跟過來。”

“我知道。”辛璃對他的話非常不耐煩,不過她煩躁的不是顧時,而是在想阿原為什麽要來,他那個身子還來做什麽?明知道這次派對就是一場局,他還要往火裏跳,紀廷崢的人布了很多又如何,他自己的身子什麽情況他不知道嗎?

辛璃太氣了,站在角落裏遠遠看到阿原落寞的身影,他沒坐輪椅,精神好像好了不少,面色沒那麽蒼白,但消瘦的模樣肉眼可見,總歸是病人,哪裏能輕易好起來,若是與從前比相差的可太多了。

“你很擔心他?”

顧時掐住她的腰,吃醋了。

辛璃嗤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他對我的感情吧,阿原這人自以為把自己裝的冷酷了就能躲過去,可這世上感情二字不是最容易猜出來嘛,他對我好,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顧時心痛如絞,她何嘗不是好演技,“所以你是為了他而裝作不知道?”

“挑破了有什麽意義嗎?那樣我們連朋友也做不了,遠不會像這樣和諧共處。”

顧時自嘲笑了,“你以為現在這種局面就是好的?”

“至少我不會讓他再難過了。”

顧時動動唇,他很想質問一句,辛璃,你不會讓阿原難過,不會將路疆拖下水,你從來都是為他們考慮,那我呢,我只能當你的棋子任你擺布,我難道就不會疼嗎?

辛璃突然轉身,一眼撞見他失落的眸色,“至於你嘛,我們是同謀者啊。”

疼就對了,誰叫他們的愛情從未對等過。

就算被利用,卻也能有幸成為她的共犯,何等幸運啊。

游輪二層是露天泳池,池邊架起了高臺做成了一個小型音樂舞臺,辛璃不認得唱歌的人,參加派對的人也沒心思去猜那人是誰,只是他一頭紅色頭發格外引人註目,尤其是他戴上半邊銀色面具,露出性感的下頜線,低沈的嗓音轟炸舞臺,泳池裏狂歡的人群愈加放肆。

“看那。”辛璃的視線全放在舞臺歌者身上,顧時跟著看去,眉目緊鎖脫口而出,“k!”戴面具的紅發男人肆無忌憚勾出邪氣的笑,他微微仰頭,眼神一晃而過,辛璃很難猜出他是否有註意到他們的存在。

下一秒,紅發男人走向舞臺,朝著泳池邊穿寶藍色襯衫戴眼鏡的男人走去,他側對著辛璃,但她隱隱感到不安。

很快,寶藍色襯衫男轉過身來,端起酒杯與身邊的k低語,似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故事,雙唇劃出不常見的邪魅笑容,那不應該屬於一個溫和的紳士。

辛璃手臂上的汗毛忽而顫栗,她抓緊顧時的手,指尖冰涼。

“是張奚和。”

顧時護在她身前,神色嚴峻盯上他,低聲咬牙道:“是撕下面具的張奚和,他就是k的幫手,隱藏在霍家的內鬼!”

沒錯,張奚和就是瘋帽子24號的幫手。

“算起來,我們當了這麽久的老朋友,也就這一次最讓人興奮。”音樂震耳,k附在張奚和耳邊說話,兩人的聲音才能聽清。

張奚和晃晃杯中酒,笑道:“期待已久,是該興奮。k ,你可不許先要她的命,她是我的。”

“行,給你玩……屍體,更爽呢!”

張奚和一秒捏碎酒杯,k擺擺手,撐著面具,“玩不起啊,開玩笑也不行?”

“我與你開玩笑可以,你不行。”

k想起某些不太舒服的場景,在他的診療室,k的夢都不再屬於他自己,張奚和能讓他在夢裏悄悄死去。身體打起寒顫,k立馬融入歡鬧人群裏當起花花大少。

張奚和擦拭手心裏留下的細小劃痕,重重按上去又爽又疼,這點疼他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很爽,勾起了他久違的情丨欲。

再擡頭沒看到辛璃,心中不免有些遺憾,不過他不急,慢慢玩才最有趣。

他想再要一杯酒。

酒保立在一邊,托盤下的手豎起了利刃,低聲威脅。

“張博士,這邊請。”

張奚和喝完一整杯,探向不遠處的紀廷崢,“派對才剛開始,我能再玩會嗎?”

那利刃往他的胳膊刺去,很顯然,紀廷崢並不打算給他時間考慮,他聳聳肩露出無奈的表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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